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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成為一名游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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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我記得她好像是喜歡楚連的吧,怎麽就嫁給楚湛了……”而且還是這麽突然就發生了。

“皇命難為,聽說欽天監都算好了日子,已經是定局,薛瑩瑩必是要做六皇妃了。”

王巧顏喝了一口茶水,小聲說:“感覺他們兩個平日裏也沒什麽交集,忽然就被指婚了,怪尷尬的。”

寧子衿只覺得頭頂上的太陽忽然變冷了,她也怕有一天,天子的詔書會將她和另外一個不相識的人捆在一起過一輩子。

就像薛瑩瑩和楚湛一樣,明明互不相配,仍是被牽到了一處。

即便她早就知道,自己的婚事可能由不得自己做主,但當真正的面對這件事的時候依舊會覺得遍體生寒。

寧子衿沒了心思曬太陽,再送走梁姝和王巧顏之後,腦子亂糟糟的獨自的想了許久。

算了算時間,應該已經散朝,爹爹今日無事應該已經回到了府裏。寧子衿到縉雲居的書房,覓到了正在寫公文的爹爹。

“怎麽了?”寧覺聽到下人通報,沒有停筆繼續在寫公文。

寧子衿直接了當地問了,“皇上給六皇子指婚了?是薛瑩瑩?”

“嗯,算是宮裏開年的第一件大喜事。”寧覺放下了手中的毛筆。

寧子衿舔了舔幹燥的上唇,艱難地開口問說:“那……皇上對三皇子婚事如今是什麽態度?爹你知道嗎?”

“聖上暫時沒有任何表態。”寧覺默了默說道。

寧覺原本的的打算是,待今年科舉結束後在挑一位家世一般,人品尚可的新進士,讓衿兒相看一回。就算是門楣低一些也沒關系,最重要是好拿捏,願意上門就更好了。

兩位皇子都不是良配,與其衿兒嫁過去與其他妻妾爭風吃醋,不如低嫁,即便是在婆家受了委屈也有他們撐腰,日子不會過的差。

衿兒的婚事被隱約的推在風口邊緣,寧覺從未在三皇子或者是六皇子的任何一方站隊,他一直是中立,只聽從天子號令。

相信明帝現在心中也在權衡,要不要給寧子衿指婚,若是寧子衿入了三皇子府,相當於整個衛國公府也偏向了三皇子陣營,兩方勢力不均等,朝堂上的各方面勢力也會重新洗牌。

現在就看皇帝心中是如何抉擇了,如果立三皇子為新太子,衛國公府絕對是最佳的選擇。

寧子衿情緒忽的就低落了下來,吸了吸鼻子,只覺得被這些事情煩的頭暈腦脹。

此時,呂星橋端了一盤冒著熱氣的糖炒栗子歡快的走進來,瞧見寧子衿剛好也在,牽著一起坐到上暖爐邊上的坐榻上。

寧子衿從善如流地脫了鞋子盤腿縮進被子裏,栗子的香氣鉆進了她的鼻腔,不客氣地剝了起來。

“夫君,吃栗子了。”呂星橋招呼寧覺一塊過來吃。

寧覺見娘倆吃的正香,也覺得有些餓了,挨著呂星橋身邊坐下,一家人在暖爐邊上吃栗子。

後廚已經提前在栗子上開了一道口子,剝起來極為容易,在天氣冷的時候,寧子衿就喜歡吃這樣的小零嘴。

連剝了好幾個,放在了爹娘面前,最後才開始剝自己吃的。

寧子衿吃著甜糯糯的栗子,心裏的煩心事暫時被甜口壓了下去,她望了望面前的爹爹和阿娘,感概說:“要是時間可以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,不用嫁人,和爹娘在一塊永遠不分開。”

寧覺一聽就知道女兒是在說孩子話,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,他何嘗不是這樣想的。閨女養在膝下,一天到晚總能見著,但是嫁了人在京城還好,若是嫁到了其他州府,一年到頭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一次。

可頭頂上懸了一把刀,會不會落下還是一個未知數。

寧覺輕笑了一聲,就著妻子送到嘴邊的栗子吃了下去,“若是不嫁人,你想做什麽?又到外面闖禍把手給折了?”

寧子衿氣成了包子臉,她爹也太壞了,有事沒事就揪著這件事不放。好像她就是一只猴子,沒有看好就到處亂躥似的。

她氣不過,把阿娘後來剝好給爹的栗子統統掃進了嘴裏,想吃您老自己動手剝吧!

“嗯?”寧覺手一伸,迅速地捏上她的臉。

“哇!爹又動手打人了!”寧子衿立即嚎出聲,快速的滾進了娘的懷裏求庇護。

別的不說,她娘的護犢速度夠快,伸手打了寧覺的手。“不準動囡囡!”

寧覺被夫人打了一下,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棉襖,果然是來討債的吧。

玩鬧了一會,寧子衿才向她爹說出了自己的理想。

“如果可以不用嫁人,我想效仿徐游士,游歷大江南北,看遍大絡的萬水千山,成為一名游士。”

“我還可以帶著娘和外祖父外祖母一塊去玩,每到一個新地方,就把那邊的風景化進畫裏,讓人快馬加鞭地送給您。就算您在家裏也可以看到祖國的大好山河,怎麽樣?爹,我這個想法不錯吧。”

寧覺:……

不好意思,你爹聽了只想打斷你的狗腿。

寧覺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,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,差點被寧子衿氣的半死。反問:“為何只有你們?我就只能收到畫?”

“您有公務在身,不方便與我們同行。我已經考慮周到了,即便您不能隨意出京城,但還是能看到不同的山水。”寧子衿道。

寧覺忍不住氣笑了,“你真以為游士是這麽容易當的?整日舟車勞碌,大絡有多大你知道嗎?游歷的一大半時間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。”

“行經荒郊野外,方圓百裏也不會店家,你就只能睡在野外的破廟裏。不說蚊蟲鼠蟻了,就是洗澡都成問題。你和你娘每天都要沐浴,別說一月,幾天都熬不住。”

寧子衿被她爹的喋喋不休堵的無話可說,“萬一我真的能熬下來呢,這些只是您以為的事情。我現在只是想這麽做,您用著找馬上就潑我冷水嘛!”

“想些實際的。”寧覺睨了閨女一眼。

寧子衿剝了磕栗子放到阿娘的面前,“那我倒是還有個想法。”

“說說。”

她說:“我想當女官,為朝廷效力,讓我的學識真正地有用武之地。”

男女同朝,不論性別,皆能暢所欲言。不是後宮裏面管理針線和膳食的女官,是真真正正的穿著緋色官袍,站在朝堂之上的官員。

“但是爹,您不覺得我當游士這個想法更加實際些麽?”

寧覺怔了怔,思緒覆雜起來,女官這一詞,似乎也有快十年未曾被人提起過了。

“你還記得,女學關了多少年了?”他問。

寧子衿數了數年份,“五歲啟蒙,七歲可入女學。我在六歲的時候,女學便被陛下下旨關了,今年十六,已經整整十年了。”

是的,大絡曾開設女學,孝文皇後一手創辦了同知女學。但只是曇花一現,現了不到六年就謝了。女子可以上學,可以參加科舉,中皇榜後也可入朝為官,官袍與男子無差。

當時女學便出了位女狀元沈晉菀,一時風頭無兩,是京中所有女郎的榜樣。京中坊市無處不在議論這位女狀元,女狀元很快被認命為方洲的通判,走馬上任。

可惜路上的突如其來的一場風寒打倒了她,到了方洲後她因日夜撲在公務上辛勞,身子都很薄弱,沒到兩年便香消玉殞了。屍體很快火化,方洲全城縞素為這位通判送行。

現在想來,沈通判的死有太多的疑點,但人已經死了快二十年,再想追溯已經無蹤可尋。

小寧子衿五歲開始請先生啟蒙,功課一日未敢落下,就是因為寧覺說女學名額有限,要進學必先經過入學考試。競爭很激烈,不只是京中適齡入學的女郎,還有其他州府的有意向進學的女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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